Thursday, September 30, 2004

可能是全球最大的雞肋――中國移動百寶箱

長駐內地的K一直在努力要把公司發行的手機遊戲放進中國移動的“百寶箱”(中移動KJava遊戲。娛樂。商業和生活等應用的綜合品牌。詳見本欄三月十一日“開始懂了──中國移動的百寶箱”),半年過去了,總算取得不少進展。只是,進展越多,要面對的困難竟以幾何級數遞增!

年前權衡了輕重後,K的公司決定不再假手於內地的公司,自行做SP,申領各式各樣的牌照,進軍國內KJava遊戲市場。好不容易,經過了一波三節,K終於把遊戲擠上了中移動的百寶箱,並拿握了讓應用通過評審和技術測試等多種竅門,算是給投入大量資源的公司有個交代。

不料,兩個多月前行業卻發生大地震(見本欄八月五至廿六日“內地流動數據市場規範化”一至四部),K的公司尚算循規蹈矩,四家受罰本年內不得提交新業務的SP,並未有K的公司的份兒。但另一方面,信產部就申領全國性ICP牌照的要求卻是針對所有全網SP的,換言之,所有百寶箱的合作夥伙必須滿足最低注冊資本人民幣一千萬元,在華東。華南。中西。西北等六個區域開設分公司等條件。幸好,已經被K給“洗濕了頭髪”的公司,並無無放棄的餘地,還是給K分配了足夠的資源,辛苦地把全國的ICP牌照搞定了。

在內地做事,最讓K又恨又愛的就是每周都有新驚喜(或純粹驚嚇),百寶箱業務保持了這個傳統。話說K剛搞定全國ICP牌照,還未在辦公室坐穩,便又收到中移動新的通知,規定SP要把所有已上線的應用,拓展至其他機型,三個月內需要覆蓋十二款手機,六個月內更需要覆蓋市面上最少一半支持百寶箱的型號,即五十五款中的其中二十八款。此還不只,五十五款只是本年四月市面KJava手機的數目,新的手機不斷推出市面,而且大部份支持KJava,假設市面的手機增加到一百款的話,SP的每個應用可是要支持五十款手機才合規定!

K不久前還在懊惱只為公司通過了二十多款百寶箱應用,及不上市場的領導者,這刻卻是深感慶幸(此之為驚中有喜)。簡單一算,把二十多個KJava遊戲漢化及轉換到二十八款手機,即是做六百多個程序;十人的團隊,即使每人每天能夠完成一個,也得花上六十多個工作天!

“放棄用戶量不大手機型號所帶來的收入不就可以了嗎?”K心想。細閱文件,卻發現中移動將每月檢測,不符合要求的SP將不能提交新應用,連續數月不符合要求的話,更將面臨終止合約的命運。

世界各地流動網絡商就KJava合作夥伙的要求K聽過不少,但如此嚴格的要求倒是首次遇到。只是,面對二億用戶群,又有那家公司願意放棄?

K決意硬着頭皮,說服公司嚥下這塊可能是全球最大的雞肋。

Thursday, September 23, 2004

IT技術性擊倒神學

上周,一個尚算涼快的中午,J回到母校中文大學探望有恩於自己,工程學院的講師M教授。M有名是少數堅持教學理念的講師之一,在以同學意見作依歸的課程及講師檢討,M和他的課亦經常名列前矛。只是,死硬派如長毛,入到建制也得妥協一下作宣誓,M作為講師就更沒法子了,對大學以至整體香港教學制度和現象的不滿,很多時只有透過和舊生碰面時才能稍為渲泄一下,平衡心理。

兩師生經過變得像香港公園的小橋流水,從工程大樓走到崇基教職員餐廳。輕鬆的午飯一頓,閒聊本沒有目的。話說M上周跟家人在外吃飯,正好酒家的電視在播放演藝學院的畢業禮,並訪問其首屆畢業生黃秋生。黃Sir說,“對啊,年青人愛演戲就演戲嘛,不要隨波逐流!前幾年人人在說要做IT,現在看到啦,念IT的都乞食了!”於是,堂堂中大講師慘被幾歲大的女兒嘲笑乞食…

J入讀中大時為九零年代初,當時電子計算系是有名收生要求極高的學系,九三年時再加上中大最後一年收取少量的中六“暫取生”,更要求入讀學生會考成績至少達七個優,算得上現在的尖子。雖然J甚少回母校,甚至經常辜負《中大校友》雜誌編輯的苦心,但隨着IT的潮來潮去,J早有心理準備被認為跟IT掛鈎的電算系肯定不如以往吃香,可是當M訴說本年度中大各學系的收生成績中位數,電算系排名尾二,J還是嚇得幾乎把筷子上的蝦餃掉在桌上。得悉排最後的學系為神學時,J更是啼笑皆非,心中暗想,“它”險勝了“祂”!

M續說,聽聞港大那邊更糟糕,本年電算系的五十多個學位只收了一半學生!原來近兩年,主修科的新貴早已變成了酒店管理、金融等。

“這種一窩蜂的選科態度跟換水晶麻將根本沒有兩樣嘛!”不說尤自可,一說M就得要渲泄了。“不過也難怪選科的學生,要怪就先怪短視的大學吧,總在隨波開辦潮流課程,越來越不相信理論為本,工具為輔。”

的確,遠的不說,單是中大的互聯網工程課程,就夠讓莘莘學子無所適從了。IT泡沫剛爆破,中大開辦了互聯網工程,這個倒可以說得過去,因為大學看的是長線的基礎教育而非短線的股市和經濟表現。可是,短短幾年間便停辦該課程,帶給學生和社會的又是一個甚麼訊息?

“聽說現在又考慮開辦遊戲工程了,我沒話說!”沒話說的M卻是越說越多。“我常覺得學術界裏有太多人,真正搞學術的人卻總太少!”

J還想不到要說些甚麼舒緩一下午飯的氣氛,思考了一會的M倒是自己平靜下來,問:“可是,在香港究竟甚麼才是長遠的呢?”

J無言,將精神貫注於飯後的芒果布丁。

Thursday, September 16, 2004

廟街魯迅 相信IT救港

IT譚搞IT的時候,IT這個詞還只有“它”這個解釋。

九十年代起,不少年青人畢業不久便“胆粗粗”創業,當中不少選擇軟件和遊戲開發等,主要原因是成本低廉,除了電腦幾部,其他的成本就是“不值錢”的知識。一九八六年於中文大學電子系畢業的IT譚,畢業兩年便創業,在八十年代可算極少數,而選擇以原創電子產品作市場,則更加罕有。

相對現時面向吐露港、建築美侖美奐的科技園以各種優惠主動邀請本土及外國電子設計公司入園,一九八八年時搞IT要得到政府支持只是天荒夜談。於是,與兄長及朋友以二十萬元創業的IT譚選擇了市井得不能再市井的廟街上,雞記“竹館”(麻雀館的俗稱)附近的寫字樓作為公司的辦公室。

創業一年首先碰上的難關不是別的,正是八九年六四事件。六四後,不但生意下滑,就連合作伙伴都選擇退股移民,剩下IT譚兩兄弟撐下去。想不到,八九年底的推出當時市場的首部電子辭典機後,即時大賣,很快便突破了當初要賺夠一千萬的目標,更於三年後,以廿九歲之齡便把公司上了市,當上主席。

公司真正的挫敗,反而是上市後出現的。九七年的金融風暴,加上其後內地的傳呼機減價戰,最終令IT譚的公司在二零零一年就內地傳呼機和電子手帳業務大幅撇帳,結果當年虧損二億多。學懂了保守的IT譚,卻未有放棄創新,公司其後還是推出了智能手機,並取得一定成功,最近又參與電子書包的研發,產品即將推出市場。

IT譚的故事雖然很具新聞價值,但由於作風低調,不愛出風頭,他的名字即使在業界,不少人亦是到今年才聽到。改變作風,為雜誌撰文,為亞視主持清談節目,全因現年四十的IT譚正式為自己的人生鳴半場笛,結束以商、管為主的上半場,立志以從事公職作人生下半場的主調。身體力行的IT譚,勇戰本屆立法會資訊科技界功能界別選舉,以低票差敗給紥根已久,民主黨的單仲楷,雖敗猶榮。

魯迅在《吶喊》的前言說到,棄醫從文,是相信只有文學才能拯救當時的中國。身處這個時空的“廟街魯迅”,則堅信IT可救港。“IT對香港經濟的意義有兩個層面,一是透過IT將整個商業活動現代化,走在世界最前沿;二是透過IT,延伸至整個區域。” IT譚說。“我希望以我十八年的IT業經驗,為香港作出貢獻。”

這個“IT救港論”雖然未為IT譚帶來議席,但立法會內缺乏真正IT人的聲音倒是客觀事實。直選的議席有律師、社工等,功能組別裏的醫學界、金融界等各有非常專業的業界翹楚作代表。倒是資訊科技界比較特別,雖云專業,但從三歲到八十歲都在學上網、學IT,就連基層最愛的巴士上,流動媒體播的節目都在教IT。IT是屬於平民的專業。

“平民專業”這種IT人的自我認知,讓不少資訊科技界的選民視功能界別選舉視為小型直選。或許,這正是發迹於廟街雞記,化名IT譚的譚偉豪未能以真正IT人的型象進身中環立法會的關鍵。